6场苦战之后，纽约尼克斯队最终没能更进一步闯入东决，但当赛季完结的时候，没有人会对这支球队产生丝毫失望的情绪。

比起他们自身的天赋，这支球队展现出的勇气和团结，都是前所未有的，这样一支平民军团，赢得了所有球迷的尊敬。

(资料图)

把时间线拉回到去年夏天，尼克斯几乎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。他们的阵中没有明星，也谈不上潜力，扫一眼纸面阵容便足以宣判他们前途无亮。而且看低他们的也不止球迷们，还有专家记者，甚至还有他们的同行。

休赛期在和爵士的谈判桌前，当对面的安吉极尽傲慢，纽约却步步退让，被迫拿出第四个首轮，却依然被人放了鸽子，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时候，用整个夏天的努力签下了布大头的纽约冤大头，似乎已然成为了一年一度宣泄情绪的大冤种。

实际上，尼克斯的确对米切尔求贤若渴，这才有了不断让步增加筹码的情节。当然，在外界反复质疑，当年尼克斯对欧文杜兰特一起来投奔爱答不理，现在却对一个米切尔如此上心究竟为何的时候，却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：归属感。

的确，尼克斯和爵士、骑士一样，最初都预想不到米切尔本赛季的高光会如此刺眼，但尼克斯想要米切尔的根源原因，是他“纽约之子”的身份，他们迫切想要一名真正愿意为这座城市打球的球星，而他们也认定，只有这样的球员，才能带领球队前进。

但其实，这个角色，已经在阵容之中了。

再往前回溯两年，是锡伯杜刚刚接手的时候，也是兰德尔脱胎换骨的年份。在2020-21赛季，兰德尔场均出战联盟最长的37.6分钟，砍下24.1分10.2篮板6助攻，入选全明星和二阵，斩获年度进步最快球员奖杯，跻身一线球星行列。但兰德尔当时的想法并不是继续刷出漂亮数据，而是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，“教练，我怎么样才能成为带领球队赢球的核心主将呢？”

锡伯杜说，他被这个问题深深打动了，当一个球员开始思考如何赢球，如何扛着自己的球队前进的时候，他才真正成为真正的球星。于是，在第一次品尝到季后赛滋味之后，兰德尔开始在非比赛日里挥汗如雨，疯狂加练。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在球馆里练球，除了这块训练场，整栋楼里也只有一盏灯亮着，那是锡伯杜在研究录像。

对锡伯杜忠心耿耿的罗斯、泰-吉布森，还有在2023年站在他对面的吉米-巴特勒。他们管自己叫“锡家军”，宗旨就是苦练到极致，练到精疲力竭。有一次吉布森在训练场上看到累到疲惫不堪的兰德尔时，只跟他说了一句，“欢迎加入锡家军！”

于是兰德尔选择了降薪5000万，留在了纽约。但接下来的一年，他的声名跌落谷底。在2021-22赛季，个人数据全方面下滑的兰德尔一度被评为“全联盟最烂合同”以及“纽约永无前途的例证”。

球迷和评论家们必然是只看结果的，但局内人更看得到症结所在：“一支全队战术只有兰德尔运球七次之后随便找个人出手的球队”的说法纵然刻薄，但无可辩驳。这支球队在上个赛季的主力控卫分别是肯巴-沃克、奎克利和亚历克-伯克斯，除了罗斯之外，这支球队真的再也找不到比兰德尔拍球更顺畅的人了。

所以，兰德尔的问题就这样尽情暴露了出来：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持球发起点；他在关键时刻的单打并不靠谱，体能耗干后的他没有合格的水准；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话语权领袖。

得找一个人，把这些短板都填上。

杰伦-布伦森，恰恰是这个角色。

尼克斯在布伦森身上花费的代价并不小，不只是支付的4年1.04亿合同这么简单——为了腾出足够的薪金空间，他们连续做了两笔交易：送走肯巴-沃克贴出去了一个乐透签（活塞选择的是中锋杜伦），换回了一个未来低顺位首轮；送走伯克斯和诺埃尔也搭了两个次轮。事实上，如果达拉斯决定参与竞价，尼克斯的选择只有提前裁掉富尼耶来扩大空间，无论如何，都要布伦森砸到手。

他们如愿以偿了，这位“儿尼梦”的26岁控球后卫，最终成为了改变尼克斯战斗力和球队气质的最佳人选。

在高中和大学时期，布伦森几乎赢下了所有的荣誉，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身体天赋型球员，却有着顶尖的领袖能力。用队友约什-哈特的话说，布伦森天生有一种人格魅力，当他慷慨激昂地发表战前宣言时，你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话语打动，带着用不完的斗志和能量走上球场。

在独行侠的阵中，布伦森只需要担任东契奇的辅助+替身，不需要他来喊话激励队友，他和队友也少有交集，但他的经纪人，也是尼克斯总经理莱昂-罗斯的儿子山姆-罗斯很清楚，布伦森的领袖气质，正是尼克斯需要的。而尼克斯也能提供给布伦森最需要的东西——当家控卫的角色。

但布伦森真的是纽约的真命之子吗？

外界最初的看法普遍是，布伦森不是，但尼克斯需要这个角色。看起来选择布伦森不过是一次千金买马骨的行为，本质上是向其他球员示好。但很快，布伦森证明了自己不是郭隗，他就是尼克斯要找的乐毅。

场均24分6.2助攻，关键时刻数据排名联盟前十。到了季后赛，他的数据来到27.8+4.9+5.6，在对热火的第五场，他打满了48分钟，砍下38+9+7；而在最后一场，他也只休息了3分钟，轰下了41分。

赛后斯波尔斯特拉说，我只有一个问题了，这人为什么没进全明星和最佳阵容？

很可能因为，他们是一支平民球队。

是的，在全美的篮球圣地麦迪逊广场花园里的这支球队，并无闪耀的巨星。但他们却打出了十年来的最佳战绩——十年前的那支球队，有得分王安东尼和最佳防守球员钱德勒，而眼下这支球队大多是其他球队的边角料和弃将。在一年之前，他们甚至没有能换来哪怕一个首轮的球员。他们中的每一个，都饱受着质疑和压力。

但渐渐地，这支球队开始有了活力。兰德尔说：我开始不用去思考责任和心态的问题，在这样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里，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，我们就能发动起来。

给这台机器起到润滑作用的，是中期用雷迪什换来的约什-哈特。

如果说前半赛季的尼克斯还差点意思的话，那么这个意思，包含的应该有：侵略性、野蛮、斗志和果敢。哈特自己用一个词概括了——Hustle（拼搏），他说，“让我们制造点噪音吧。”

在尼克斯的历史上，从来不缺乏硬汉精神的球员，而哈特就是这一传承精神的最好点缀。他愿意去拼争每一个二分之一球，去疯狂地冲抢前场篮板，他在任何场合护着自己的队友，并且时刻准备好告诉现场的球迷，这里是纽约，是我们的地盘！

从一支37胜的球队到47胜，改变的不止一星半点。但可喜可贺的是，他们的精神面貌有了全然不同的变化。格莱姆斯已经有了联盟顶级3D的雏形，也能单场轰下36分。在米切尔的交易谈判中，安吉咬定非要格莱姆斯不可，事后却表示并没有那么在意，只是想迫使尼克斯难办来榨取更多筹码。而尼克斯的管理层直接告诉格莱姆斯，那就证明你就是这个无可替代的角色吧。

同样的，还有RJ-巴雷特，这个在前一年场均就有20分却从没真正被人当回事的探花秀，这个被爵士嫌弃，签下4年1.07亿被全联盟喊烂合同的22岁年轻人，已经开始学会扛起重担了。

在以一场打铁之战结束赛季之后，他主动揽责说：“我知道我应该发挥出更好的水平，但我现在还没有。以前的我不会想这么多，但我现在有了信念，要为一些事情而战，我的球队需要我，我必须要变得更强。”

还有每时每刻都在拼抢篮板的哈尔滕斯泰因，想要把对手每个球钉在篮板上的米切尔-罗宾逊，当然还有那个去年一直挂在货架上，连两个次轮都换不到的奎克利，他在这一年，成长为联盟最顶级的板凳匪徒，最佳第六人的大热候选。

他知道原因，大哥哥罗斯，永远在场边鼓励他。

在杜兰特交易完成后，有许多流言传出，说罗斯可能会提出买断，加入太阳。而罗斯的回应却和别人完全不同，他给出了真诚的回答：

我不知道流言从哪传出来的，但我知道这里的球迷给了我太多的爱，他们让我觉得我是被爱包围的。还有另一件事，我肯定不能走：

我的小兄弟奎克利，他还需要我呢。

其利断金的故事，发生在这支平凡的球队里。而真正的受益者，是28岁的兰德尔。布伦森到来后，他的疑惑迎刃而解。他终于明白，上赛季的挣扎，其实是他想太多了，他说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场上的核心，场下的领袖，可以以身作则解决一切问题，但事实证明，他并不是全知全能的超一流球员，而他给自己套上的负担和枷锁，让他开始动摇怀疑，并且沉浸于失望和悔恨之中。

而布伦森告诉他的是，你是这支球队最不能缺少的人，但你要首先对自己充满信心。

找回自信的兰德尔，重新成为了全明星，入选了三阵。在赛季完结的时候，他说出了心里话：“这赛季显然是失望的，随着赛季进行，我们开始想要更多，我想这就是我们的成长和进步，我们明年会回来的。”

真的是失望的吗？取决于你怎么评价，选谁作参考。每一年只有一个赢家，那么剩下29支球队都会有一时的失望。但对于一支核心轮换最老只有28岁，刚刚拼凑起核心阵容的球队来说，这一年作为新时代的起点，已经不能更好了。

他们没有签下杜兰特和欧文，但比起隔壁那支已经拆散的球队，他们显然更团结，更有力量，也更让球迷有归属感。

他们在第一轮以下克上，布伦森干掉了米切尔的球队，连续两年。

他们仍然有足够的空间和筹码去等待下一笔交易，而兰德尔、布伦森、巴雷特、奎克利、格莱姆斯们，已经彻底扭转了从前的印象，成为了真正值得尊敬的优秀球员。

史蒂芬-A-史密斯仍然还在挑剔球队的最终之战，但对于真正的尼克斯球迷来说，他的这种表演，也许也是自夸自得的一部分，他们的确没有走到很远，但即便如此，他们已经往前迈了非常踏实的一大步。

在赛季结束的时候，布伦森接受了最后的采访，这一段也是对尼克斯最合适的总结：

如何评价我们，你可以用不同的方式，只是取决于最初的预计。对我来说，这个赛季我们做了很多伟大的事情，输球很难过，我们都要为此积累学习经验。

但如果你没想赢的话，你已经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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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文/文若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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